「Lost Paradise」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不变之物】黑篮/降赤

【五十五】

降旗找了份兼职,目的当然与房租有关,已经大言不惭而又肯定地向父母承诺过自己会解决这件事,若是再伸手去要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妙。

恋人是一个头脑好,家境富裕各方面出众的人,当然不用为租房的费用而担心,并且如果真的有这一种担心的话,他相信赤司绝对能够以最快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对他来说不算问题的问题。

曾经赤司也委婉地表达过自己可以交付所有的房租,但是他拒绝了。

说是自尊心作祟也好,不过他幻想的同居,是双方平等而不是寄人篱下。

同居的生活虽说是让他很有期待,但经历起来之后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他和赤司又不是才交往几天还处于新鲜期的情侣,磨合期已经这么长早就又足够的了解来应对出现的突发状况。

除了第一天机械一般地弹起床,开门之后看到正在吃早餐的赤司有些惊讶,在原地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直到被赤司叫名字才僵硬的走过去一同吃了赤司清早出门买回的早餐外,一切都再好不过。

两人的学校在两个方向,中午自然是不会回家的,一进教室中村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好像对他同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感兴趣,他一边回避着对方的问题嫌弃说着别那么八卦,一边就收到了赤司的简讯,对方问及今天晚餐要用的食材,他觉得飘飘然起来。

所谓的同居,如果只是晚上在一个房子两个房间内睡觉的话,那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呢?真正让降旗对于‘同居’这两个字有着实感的,当然就是这当中为他和赤司所带来的变化。

就像是刚才这样,赤司总会提前来询问他的喜好,不仅仅是为了解决温饱,更像是在趁机了解他一样。K大与他们居住地之间有一个大大的卖场,赤司总会顺路买回许多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是生活必须品,一点一点地往家里带,本来还显得空荡而又没有人气的房子突然间好像真的成为了两人的住房一般,家庭生活的气息一浓,连降旗都开始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再然后就是每日的食材,最开始降旗自告奋勇要承担做晚餐的义务,不过折腾一晚的成果实在不忍直视,结果两人最后还是外出解决了晚餐,自那之后的某一天,降旗回家就看到赤司站在厨房里,拿着一本书研究,身前还捆着一条围裙,上面的小动物图案可爱到不行,他没被注意到,就一直发愣一样地站在厨房口,直到被赤司用勺子敲了一下头,又看到了走到面前脸一脸不解有无奈的赤司时才终于脸红起来。

“光树,脸很红啊。”

而赤司还有闲心打趣,于是他本来就红的脸更是烧起来一般,逃似的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直喘气。

糟糕啊,又发现了小征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他根本没去想赤司在厨房里拿着本书干什么,脑海里面翻来覆去都是捆着围裙一脸认真的赤司,这一次,不仅脸烧着,连心跳也控制不住了,他终于是不堪重负地仰躺在了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内心中满溢着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结果当天晚上摆上桌的是赤司下午照着书本现学现做出来的饭菜,降旗坐在桌前简直惊讶得不知所错,赤司递过一双筷子来让他尝尝,只一口他就觉得自己和赤司的差距又增长了一大截。

再后来,赤司家的少爷,日本屈指可数财阀家的继承人,几乎成为了他的私人保姆,说起来有些过分,但是赤司本身也很忙,当然没有时间顿顿都照顾到他,仅是偶尔一次两次就让降旗足够感动,赤司大可不必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正是因为恋人身位高也仍旧待他如初,才最为令他拥有不可言说地受宠的感觉。

但在所有看似相同的时日之中,最为令他欢欣鼓舞的大概要算作周末,那些他与赤司都刚好有空,能够相安无事却又实实在在感受得到对方的存在的空白时间。本来赤司家住京都,周末回家是再正常而又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一普通的决定却因为降旗而被搁置了。说是特别也算不上,但是那些与赤司共同处于一个空间之内的时间,好似一分一秒都变得美妙起来。可以没有交谈,没有对视,甚至不用紧挨着对方而坐,只要是想着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他的心就会被莫名的情绪填充得饱满无比。

又或者说是不经意间默契地开门走出,不经意间的对视,赤司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总能够被他找见一丝满意与欣慰;晚饭过后的散步,散步归来一同观看的电视节目,牵手,相靠,偶尔的亲吻,平静却又绵长。

同居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这期间父母也有打过几通电话来,他都好好地回答了问题,那边母亲的态度略有松动,提出资金上的帮助,但是他拒绝了。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还没有一点自觉,那么实在不配与赤司交往。

大半期都已经过去了,与降旗同专业的人大多已经外出实习,他倒是因为找了兼职,而兼职又恰好与专业相关,所以算是最早实习的人之一,这一点也完全不用担心,只是赤司显然是忙了起来,降旗已经有很久都没吃过赤司做的晚餐了,心下虽然遗憾又期待,但是看着发来简讯说要晚回家,他等到大半夜才见满脸疲惫的赤司归来时,这点儿遗憾与期待顿时全部转变为了对于赤司的心疼之意。

“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是赤司回来后经常说的话,也会嘱咐他记得吃药,晚饭要吃,到后来发现降旗完全没往心里去,也就不再提醒了,毕竟两人都已经成年,不是什么需要别人看管着的人了,这点儿轻重自己还是能够把握的。

只是有一次降旗回家之后发现赤司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只手搭在眼睛下,另外一只手垂在沙发边,原本应该抓在手里的心滚落到了一边,他走过去,赤司的呼吸很轻,他也把自己的呼吸放得不能再轻,好似稍微重一点就会吵醒赤司一般。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也不去吵醒赤司,自顾自地两只手臂分别穿过赤司的后颈和腿间,稍稍一用力就抱了起来。他没想到赤司这么轻,看起来还是很健康的人竟然有着不合逻辑的体重。

他把赤司往房里抱,还没走近,赤司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的人眼神也算不上犀利,但是他还是硬生生地踉跄了一下,两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降旗第一反应就是不好了,一眼望过去赤司低着头,好像还没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来,他手足无措地小声说抱歉,刚靠近了一点儿赤司就看了过来,两个人对视之后一时都没有说话,视线的相接变得十分缠绵,赤司的眼神也温柔得他无所遁形,空气里弥漫的气氛好似在催促,催促他勇敢,大胆,不要犹豫。

他正想着做些什么,赤司就倾身过来,在他唇上轻轻地点了点,然后站起身。降旗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眼前的光亮突然被遮了一大半,再一抬头赤司已经朝他伸出手,他交过手去借着赤司的力站了起来。

“晚安,光树。”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赤司的表情,对方就语气如常的道了晚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赤司进房关了门,才如梦清醒一般加了一句晚安。

小声得不得了,像是呼吸都断了一般。

而生活所带来的惊喜却远不止这么多,接连而来让他应接不暇。

因为晚上才有课,所以赤司一直在家里待到了傍晚,降旗则是因为一天都没课所以一直没有出门。起初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幻觉,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忍无可忍的赤司从房间里跑出去开门之后,降旗才听到对方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叫喊。

“降旗君,你出来一下。”

连称呼也变了。

降旗扯下耳机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门口,一看到站在玄关处的父母时大脑的神经像是断了一样,愣了好半天才疑惑了一声,“爸,妈?”

 

 

 

 

【五十六】

 降旗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是赤司征十郎,之前你们有见过。小、赤司君,这是我爸妈。”

他对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介绍赤司,局面稍微有一些奇怪。像是带交往已久的对象回家接受父母的审核一般,他和赤司站着,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脸严肃的父母。特别是,当他看到妈妈的眼神来回在赤司身上逡巡的时候,他真的怕赤司炸毛暴走,但实际上他明白对方并不是这样的人,饶是小打小闹也从来都是顺着他,可是这一次不同,仿佛自己母亲的视线多在赤司身上停留一会儿,他与赤司的感情就岌岌可危一分一样地担心着,

“伯父,伯母。”

赤司完全平易近人地跟他父母打招呼,甚至面上带笑,他还紧绷着脸没开口,像是他才是接受审核的那一个一样,脑海里有着许多文字符号,却挑选不出合适的排列组合。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的身后,赤司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掌心,这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简直就是无声的抚慰,像在告诉他从容应对一般。

还不仅仅如此,已经做好准备愿意与他共同面对的赤司毫无惧色,沉着应对着父母时不时抛出的问题,偶尔会将视线投注向他,看得他发愣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应答。

父母倒是对赤司这一套和受用,很快就还以微笑地点头说好。

降旗有些飘飘然,之前那一番对话好似都还在云里雾里一般,完全又赤司引导着,来的人明明是自己的父母,而他却胆战心惊地不像话,又在赤司面前糗了一回,他看了一眼时间,猛然惊觉,“赤司君,你不是晚上还有课吗?”

赤司从和他父母的对话里抽身出来,说了声‘抱歉,照顾不周’,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出门了。

而真正的噩梦是从这里开始的。
    “你跟小赤是怎么认识的啊?”

降旗有些脱力。

妈妈……你们才刚刚见面不要装熟随便给别人起名啊!他有些不满地看了妈妈一眼,正准备回答,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他是哪个大学的?总觉得谈吐之间很有内容呢,和光树你完全都不一样。”

“我……”

“平时家务都是小赤做的吧?”

“……”

“光树你可要好好向小赤学习才行啊。”

“……妈,你们一定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好吗?”

吃完饭已经是夜间九点左右了,太久没见面,他被拉着说了好多话,东加长西家短,降旗听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但是又不能够扫了这真心关怀自己的人的兴,只好硬着头皮。

上一次赤司去他家的时候因为正碰上正月,作为家长当然也有很多应酬,那个时候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妈妈好像要全部在这一次问个彻底一样不依不饶,爸爸则是在一边喝着酒,也没有太去在意他们的事情。其中大部分是关于赤司的,降旗也乐在其中地讲了许多事情,比方说对方初中的时候是奇迹时代的队长。

“……那是什么?”

“啊……总之,是一个超级厉害的球队来的。”

到底有多厉害他也仅是一知半解,但是想想那次比赛洛山球队曾经是赤司所带领的,又加之陌生人们语气中带着或崇敬或畏惧的语气,其中赤司的地位与能力究竟有多强,即使是像他这样呆闷的人,也总能够推断出个大概来。

女性似乎对运动方面都不太感兴趣,那边爸爸倒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这边妈妈迅速地跳到了下一个话题,只是依旧在说着‘小赤真的很厉害呢’,降旗无奈地笑了笑,附和着对啊小征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除此之外,他的头脑也特别好,在K大念书年年都得奖学金。

听到K大妈妈的性质显然就来了,连连叹气地说‘小赤不愧是奇迹时代的队长呢’。降旗包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刚才不是还在对此兴趣缺缺吗?

“不过啊光树,你真的得好好像小赤学习一下呢,难得别人能够不嫌弃你和你一起住。”

这句话倒是像柳条拂过平静水面一般,让降旗心中也稍微起了一些波澜。

一直没有问过赤司对自己的看法,一头热地沉浸在他们的恋爱之中,在赤司内心之中,对无能又弱小的自己,会不会也曾有一些嫌弃呢?

“光树?”

看他久久没有反应,妈妈伸手推了推他,一直没有说话的爸爸这时也插了一句,“今天也差不多到这里了吧,一句话不说就跑来,给光树添了麻烦不是吗?”

降旗连连摇头,跟着父母一起走出了饭店。

当天返程的票已经卖完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待到这个时候的父母自然是没有提前买好票,想着只好在京都住一晚才回家,降旗干脆担任起导航,为他们介绍着周边的环境,赤司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

“今晚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有一个课题还没有完成。”

进入大四阶段赤司忙了起来,降旗倒还是一副清闲的样子。他空闲的时间很多,在一边做自己毕业设计的同时,又一边会分出一些精力来为赤司担忧,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一具轻飘飘的身体来,连语气都变得轻声起来。

“啊这样啊,没关系,我也还在外面。”

赤司那边听起来很安静,降旗大概能够想到又是他一个人在教室的场景,除了国中时期奇迹世代,还有洛山那些被他时不时提及过的人,降旗几乎没有听赤司再提起别的人,那个人的世界是如此广阔而空旷,不寂寞吗?他稍微有些鼻酸。

“你在外面做什么?”

但是赤司本人好像从来都不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在意,反倒是问起他的情况来。
  “太晚了爸妈也回不了东京,我想着在附近给找一家宾馆先住一晚。”

“不用,”对面沉默了一下会儿,好像是在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住我们那里。”

“诶?”发现自己声音稍微大了点儿,以至于引起了父母的注意,降旗走远了一点,“可是……”

租下来的房子有两间,父母的话肯定是住在赤司那间,这么一来……

“我和你睡,今晚。”

“认真的吗小征?”

“你在别扭什么?不愿意吗?”

怎么会不愿意,他高兴得都快要飞起来了,当下一口答应说着你不要反悔的降旗补了一句‘我等你回来’就挂了电话,兴致冲冲地跑到父母面前表示今夜他们可以住在自己和赤司的家里。

“真的?不会太打扰吗?”

“不会,这是小征提出的。”

“但是,你和小赤一起睡的话会不会太挤了……”妈妈好像还有些顾忌,爸爸则是坦言道有什么关系,光树和赤司两个都是男孩子,挤一挤也不成问题。

降旗愣了一愣,有些不敢看爸爸的眼睛。

“那好吧,”妈妈最后欣然接受了,“小赤……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啊。”

结果一直到安排父母睡下,赤司也没有回来,降旗有些兴奋得躺在床上,想了想,又重新换了床单,铺好了之后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之后重新躺下。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他稍微有些感谢父母的到来了。

中途的时候他给赤司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没有接,又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到哪里了,没有收到回复,脑袋挨着枕头的时候稍微有了一些困意,当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的意识被一阵小心翼翼锁门的声音重新呼唤到了兴奋状态,接下来是浴室里隔着门传来的放水声,不久之后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因为太紧张所以降旗选择闭上了眼睛,衣服的摩擦声之后被子被掀开了一个缝,一阵短暂的失温之后是来自体外的温度,降旗捏着的拳头都已经被汗湿了。

紧张什么啊降旗,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对方可是和你交往了很久的恋人了稍微有点儿出息啊你!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安静的夜里能够听到赤司的呼吸,以及不知是他还是赤司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每一声都能够听得到,他想翻个身,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僵直挺着,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是精神上却无比清醒。

“光树,你还没睡?”

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余光告诉他,他正处于赤司的注视当中,这让原本就僵硬的他更加僵硬了。

“小、小征……你、你回来了啊?”

“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赤司好像在笑,语气轻快地像是平常那样指出他的窘迫,气氛也因为稍微得到了缓和。躺在旁边的并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而是自己的恋人,接受了这一点的降旗也稍微能够放松一些了,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肢体的酸疼。

“怎么那么晚啊?打电话你也没接。”

“抱歉,没有听到。”

他们就这样平躺着,中间隔着可有可无的距离,目光默契而柔和地看着天花板,就像是在看着彼此一般。

“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课题一直都没有做完吗?那种事情明天再做不就好了……”

降旗略带指责地说着,换做以前,他大概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以这种平起平坐的语气跟赤司对话吧,但是赤司也不是那种不接受意见的人,好坏还是能够分得十分清楚。

“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样。”

他好像听到赤司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看赤司,却发现自己正被对方注视着。

“你以为会紧张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奇妙的火花在他们之间炸开,降旗觉得有一股难以言状的甘甜涌入胸口。他准确找到了赤司手的位置,握住。对方从他手掌的桎梏之中挣脱出来,像是不甘示弱一般地将他的手重新捏住。

“晚安,小征。”

“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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