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

•  黑历史慎

【A】

少年A第一次见到少年B的时候，他正在哭。

“喂，哭什么啊。”

B并没有回答A，哭声也并未停止。

声音纤细，有着柔顺头发，揉脸的手肉肉的，擦过眼角泪水之后脸颊变红。

“被欺负了么？”

A因为B对他的无视，显得有一点儿生气。

他伸手去拉B。

什么啊……浑身软软的。

粗枝大叶的A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要吃汉堡吗？”

B停止了哭声，拿开擦眼泪的手之后，A看到了B很大的眼睛。

“牛肉的还是鸡肉的？”

A牵着B走在街上，那是他今天才找到的通往某快餐店的捷径。

不会是哑巴吧，A看着不说话，乖巧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着的B想。

“那我随便点了哦。”

“……奶昔。”

“什么？”

“我想要香草奶昔。”

后来A和B坐在了快餐店里，A大快朵颐着汉堡，B小口喝着奶昔。

“我去厕所。”

A站起身，还没有对B说出‘在这里等我’，对面的B就已经站起了身。

“一起去。”

一起？！A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掌控心脏的跳动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微妙感伴随着些许兴奋慢慢蒸腾。

是那种感觉吧。

是那种因为一直是雨天，但是非常想出去玩，做着‘明天一定要是晴天’这样的祈祷，然后第二天拉开窗帘被阳光穿刺全身的感觉吧。

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两人进了厕所，B在A旁边淡然地脱下了裤子。

……

“诶！！！！”

A瞪大了眼睛。

【B】

老实说，对于A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当成女孩子这回事，B一直很介怀。

虽然之后A做过多次解释，脸红脖子粗地说着‘因为眼睛很大啊’‘头发看起来很柔顺’‘身体软软的’‘喜欢吃甜食’诸如此类的理由，都被‘好了我知道了，请不要再说下去了’这样的回答打断。

什么啊。

就那么像女孩子么？

B手里的奶昔冷不丁被另外一只大手抢过去。

咕噜咕噜之后是杯中奶昔已尽吸管吸着空气的呲呲声。

“好甜！”

突然出现的高大个子的A，利用身高和力量优势，隔三差五地在这条路上拦截B的奶昔。

“那下一次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有什么关系……”

一边这样说着，顺手把空杯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边快速跟上已经走到了前面去的B。

“不要勉强不喜欢甜食的自己。”

“我是无所谓啦……”

A啊，果然除了个子高，没有其他什么优点了呢。

B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A】

A和B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一个学校念书的。

小学的时候，也就是在接受了B是个男生那段日子之后，A发现自己和B的学校在完全背对而驰的两个方向。

B学校外面不远处就是海，A的学校临近闹市区。

实际上，到了初中，他们两人学校相隔的距离，也并不曾因为两个人关系逐渐密切而有丝毫的拉近。

直到有一天，A出现在了B所在的班级。

那个时候已经是高中一年级了。

“你不好奇么？对于出现在这里的我。”

再自然不过从B饭盒里拿出饭团，更自然不过地一口一个。

“说明你成绩变好了。”

“不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话，至少眼睛看着我啊！”

啊，饭盒好像空了。

“请你至少给我留一个。”

“所以不问原因么？”

B终于发现无法顺利和A交流，他放弃了对于午餐的争论。

“A君，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喜欢……”

喜欢。

喜欢什么啊。

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是真话。A看着B的眼睛，在与B接触之后突然转了个弯，转向了另外一边。

糟糕，B的表情好像变得认真了起来。

“喜欢？”

“……”

“喜欢什么？”

“……”

“我饿了，去找饭吃。”

“喜欢大海！”

窗户外面，远处的海浪轻轻拥向沙滩，阳光下银色的一片。

而有着这样景致的，是B所在的初中。

B离开座位之后，A看着外面绿油油的绿化带说不出一个字来。

【B】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B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饭盒，打开之后全是各种饭团。

A站在一边像傻子一样地笑。

【A】

A会到B的班级来，并不是因为什么喜欢大海。

如果问他，你初中学校有什么风景，他一定说不出来。

会到B所在之地，就如他说的一样，是喜欢。

至于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那是……B吧。

“不是！”

拍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被风吹过来的窗帘扫在了A的脸上。

呈现出暗橘红色的散射光的教室已不再像他印象之中的亮堂。

黑板上‘值日’之后，写着大大的A的名字。

“糟了！”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超过了平时回家时间并且打扫卫生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的A迅速起身。

“回家吧。”

因为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而站在原地，愣住的A慢慢回头，B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教室帮你打扫过了。”

B的脸还是平常的脸，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内心鼓噪，涌动着一股不能自已的情愫，不由自主地慢慢地，想要靠得更近。

B的肩膀很窄，把手放上去之后，A担心过会不会压坏这个问题；B的皮肤果然是和看起来一样的柔滑。

然后A像是饿极了的狼一样，啃了上去。

【B】

并没有任何征兆。

面前的A脑袋是不是空白B不知道，只是现在的他，怔忪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突然而然就侵袭，不说任何话地吻过来，还闭着眼睛人畜无害小心翼翼慢慢试探。

B觉得之前的自己像一个干瘪的气球，现在被充满了空气，放到空中，越飘越高，越来越无法找到自己的定位。

直到在某个特定的压强下膨胀到极致，然后‘啪’地炸开。

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A】

A被推开了。

“我……我……那个……我就是……”

“到现在还是把我当女孩子么？”

B面无表情看着A，浑身散发出开到大概10度的空调般的冷气。

A打了一个冷战。

“我很困扰。”

B转身往前走之后，A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喂！”

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但是，还是想要告诉他。

并没有把他当成女孩子，只是……

“喂！等一下！”

控制不住自己啊。

【A】

A站在B家楼下喊了一晚上B的名字。

直到一盆水从天而降淋得他浑身湿透。

“啊——阿嚏！”

【B】

B把盆子随手扔在一边，想了下，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衣服扔下去。

【A】

A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服打着喷嚏往家走。

嘴角带笑。

【B】

B从床上翻起来，拉开窗帘。

路灯照射下幢幢树影婆娑晃动，除此一片安宁。

B回到床上继续睡。

【A】

“我没有再把你当成女孩子。”

【B】

“我知道。”

【AB】

A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出差到B家去玩，洗澡的时候红着脸冲出了浴室。

AB两个学校组织去游乐园玩，A一直跟着B玩错过了学校安排的回家时间。

B给A买冰棍吃，A吃得很开心。

提议要进鬼屋的A，从头到尾一直躲在B身后。

B一直牵着A的手。

B在放学路上捡到过一只小狗取名B2号，A从此看到B2号就会绕道走。

从初中开始，A就时不时到B家蹭饭，那个时候B2号已经被送走。

有时候因为太晚，B的父母会留A住在B家，然后A就真的住下来，洗澡不会逃跑，但是全程脸红。

“A君，你很热么？”

以上问题，因为A从未回答出来过，所以B见怪不怪了。

大概是血管扩张之类的毛病吧？B是这样定义的。

每天路上的拦截。

即使学校在相反的方向。

夏日祭庙会A在大胃王比赛得了冠军。

B把舀到的金鱼送给了A，至今仍然坚强地活在A家里。

B在A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直想要的游戏碟，第二天经过游戏店的时候，看到那边依旧长长的队伍。

A想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B，被B拒绝。

……

A吻了B之后。

在那个关系僵持又和缓，和缓而微妙的冬天，B也吻了A。

漫天飞雪。

温暖如春。

【B】

“火神君，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A】

“因为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