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寻人启事】DA/辅贤

初恋本里的文,有幸写了G。如果有机会的话仍旧会参本或者出本的,请不要大意地来找我///////





寻人启事

 

    

 

    喜欢就是找寻。

 

 

   “啊您好……诶?诶?!!……是这样吗?……是的……我叫本宫大辅……啊,那个,打扰了。”

    电话亭门开的一瞬间,本宫大辅就被迎面而来的风雪夹击了个彻底。冰渣直击面门,他抹一把脸,抱着胳膊哆缩着后退一步,晃头晃脑地往外走。

   “怎么样了?”

    在外等候着的人是高石岳,在甫一见他出来时迎了上去,也未见得因为天气原因而有多大的不适,只有鼻尖被冻得通红。

   “说是感冒了来着。”

   本宫大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又抬手揉鼻子;高石岳配合默契地躲开了那一发突击,兀自点了点头,念叨着说一乘寺那家伙身体真弱啊,被立刻反驳了一句。即使这样,下一秒他也没忘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加速前行的人。

   “喂大辅,你去哪儿?”

   被抓住书包的人回过头一脸疑惑,想都不想地回答说当然是去田町啦。

   高石岳觉得头疼,对方的回答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他当然也没松开手,就着拉拽的力道朝前几步,又问说,“你去田町干什么?”

   “因为贤那家伙感冒了啊。”

   “所以,”高石岳有点儿生气了,不知怎么跟本宫大辅解释二者之间并无直接联系,只能皱着眉头,问,“你去了就会好起来吗?”

   “啊?”

发出疑问词的人站定之后也终于不再挣扎,高石岳确认他不会一溜跑没烟才放心地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劝说,“再说,你不觉得自己对一乘寺的态度,太过于特别了吗?”

本宫大辅茫然不解,冷得哆缩只得不断踏步。脚下的两块积雪很快就被踏得见了地表,湿漉漉的一块很是扎眼。

“你在说什么啊,那家伙是我的朋友啊,对朋友好难道不对吗?”

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

高石岳被惊了一下,后退一步站稳,一开始的义正言辞不知为何变成了现在的理屈词穷,明明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却好像被影响得快要接受本宫大辅的说辞了一样。

“我也是你的、朋友吧——”

结果气势偏弱他只能说出这句话,甚至后半句还卡了一下,简直像毫无信心一样。

“啊!”本宫大辅把下巴放在拇指与食指之间,略一思忖,恍然大悟,“阿岳你也感冒了吗?”

高石岳再无话可说,叹一口气之后显得更加有气无力,“总之,是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又毫无自觉地对别人那么好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雪还在下。

毫不怜悯又毫不吝啬地往下坠。

抖着抖着好像也不那么冷了,本宫大辅站在雪地里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感冒了。

“……不明白……”

一句话说得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高石岳也不再说教,抬手把落在身上、尚未融化的雪拍掉,“况且,你不会忘记了吧?明天的测验。”

   “诶?诶诶?诶——!!”

 

    他一直在睡觉,像是非常疲惫,永远也睡不醒一般。

梦也还是那个梦。主人公不过是小小矮矮、无力又害怕得颤抖的自己。真实发生过的场景丝毫不会因为已成过往而泛黄零碎,多年如一日地梦魇着他,从头到尾演绎得栩栩如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与现实脱轨。

漫天缱绻的灰色的云啊,来往带着冷漠表情的路人啊,撕心裂肺也发不出声音的呐喊啊,粘稠又触目的血啊。

全部交融在了一起,变成一张咧嘴笑着的脸。那张嘴满目的血与疮痍,狞笑着,快要将他吸入中心那一块黑魆魆的区域一般。

而他就蜷缩在那里,只感觉到疲惫与麻木。他眼中能够看到的场景许多年来都未曾变过,只是如今那惨状再也不能令他嚎啕或是痉挛。

他逃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筋疲力尽。

    从内至外的火一直持续不断地烧着,烧得他即使在睡梦当中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汗流浃背与仿佛被压抑住的沉重呼吸。

    漫长的冬天始终盘旋在这个世界,带来风雪这般冰凉的东西,它们与黑暗自成一体,无时无刻不被人们用来形容不好的,败坏的,以及绝望的心情。

    然后无声的世界里有了敲门声。

    “小贤,妈妈进来了哦?”

    再然后门开了。

    他兀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所有的光线全然被阻挡。或许贴心的家长以为这样便能够营造出舒适的休息环境,但实际上这正是他不安与恐惧的来源。

    “妈。”

    桌边站着的人惊一下,把端进来的碗碟放下之后转过头来一脸温敦,“醒了吗?”

    他半梦半醒地点头。

    外面是怎样一副光景,白天抑或黑夜。雪还有没有下,春天要多久才会到来。

   “妈妈给你煮了一点粥,要下来喝吗?”

    他尝试着活动肢体,却发现那些曾经使用灵活的关节此刻变得瘫软无力,如被千斤重物碾压过一般不听使唤。背上的汗蒸发过后有着粘腻的触感,莫名地凉进心里去。

   “暂时……不用了。”

    母亲走到床边,伸出手,示意他把头埋下一点,他也就照做。稍微有些低温的手贴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他又凑拢了一些。

    “已经退烧了,不过还是再休息一下吧。”那只手了收回去,而后又添了一句,“想吃东西的时候就说,妈妈先出去了。”

    他躺回去,关门的声音却久久没有响起。某一瞬间耳边的声音振聋发聩,额头上刚才留下的那点清凉触感全然被心火蒸发。

   “对了,有一个叫本宫大辅的朋友打过电话来。”

 

    一乘寺贤打过电话去的时候,本宫大辅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枕在手下的是习题册,空白的一大片,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写。

    门开之后大嗓门的本宫纯就一掌拍上了他的背,他在带着钝痛的一记闷响之后迷迷糊糊地醒来。

“喂,你的电话。”

本宫纯翘起拇指,指了指客厅。

    他一边揉着火辣辣痛着的背,一边骂骂咧咧着往外走,中途一个踉跄崴了一下,又吃了自家姐姐一拳,血掉一半地走到客厅里拿起听筒。

    “喂?”

那边没声儿,他疑惑的视线就投向坐在旁边看八点档的人。本宫纯完全没时间理他,一腔热情全部扑在了电视画面上。

话说这个时间点到底是谁打电话来啊。难道又是阿岳那家伙特意来说教的吗。那样的话绝对毫不犹豫地挂掉。这么想着的他又不耐烦地‘喂’了起来。

   “谁啊?”

仅存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一乘寺贤急急慌慌地拿起听筒,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毛巾慌忙之中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客厅里窗户没有关严,风透进来他就是一个喷嚏。

    “本宫君,是我。”

    连带着声线也稍微有了一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本宫大辅傻了。

虽说才从睡梦中被弄醒,大脑仍处于待机状态,但这个声音立刻令他精神百倍,轻轻松松分辨出了来自于谁。

    只是‘啊’了一声就再没下文,耳边全是电视剧里男男女女撕心裂肺的争吵与喧嚣。他将自己的词穷归结于电视音量过大而产生的不良影响,搜肠刮肚想要准备一句问候,却被抢了先。

    “今天,妈说你打过电话来。”

    一乘寺说话听起来还是瓮声翁气的,一副大病还没初愈的模样,间断地伴随着一两声刻意压制的咳嗽,脆弱得不得了。他又开始不由自主责怪起今天岳的阻止来。

    “是有这么回事,说你感冒了,现在好些了吗?”

    这时本宫纯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他身上,轻轻踹他一脚说跟谁打电话啊,我感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关心我呢?

    他将听筒拿远了一些,想反驳两句,又发现自己徒有气势,张了嘴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本宫纯,耳朵紧紧贴在听筒旁,一乘寺每说一句话,他的耳膜都会轻震到心里去。

    “恩。”

    那边声音柔柔弱弱的,环境也不像这边这么喧闹,他止不住要去想今天那个家伙是否又是一个人在家。

    而这句之后两人就再没话说。这边的电视剧也开始播着滚动字幕昭示着结束。片尾曲是一首抑扬顿挫的情歌,歌词无非就是情情爱爱,旋律却悲伤得能够滴出水来。他觉得自己还有话要说的,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心间突然一道光划过,下一句就决定用来劝对方好好休息。

   “那你好好休——”

   “本宫君现在做什么呢?”

   “啊?”

    两人同时开口,他不知道一乘寺贤是否听见他说的话,但是他下意识地就回答说在为明日的测验复习。

   一乘寺贤一本正经地‘原来如此’了一句,再一本正经地给他打了气。这通电话就算真的结束了。

他回到房间坐下,窗帘有一处没拉严。外面还在飘着雪花,很薄很薄的小片黏在一起,有一些还横冲直闯到了窗户上来,不要命了一般,用极短的时间融化过后就只剩下一点水滴。

春天什么时候来啊,一乘寺那家伙身体真的很弱,春天来了的话也就不会那么容易感冒了吧?

他觉得脑袋里面乱七八糟嗡嗡嗡个不停,一会儿是班主任老师对他‘不够有耐心’的评语,一会儿又是平常帮着家里人跑腿得到的‘能不能稍微有些耐心啊你’的吐槽,还有总是说他‘耐心什么的根本用在奇怪的地方去了吧’的阿岳。

不过没关系吧他想。耐心这种东西,本来也就是要用在自己有兴趣和喜欢的事情上的。

他又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习题册,不受控制地拿起了笔,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来。

 

 

    雪也终于不再下了,堆积起来的部分被踩成泥色之后慢慢融化。被遮挡住的植物开始冒出嫩芽,天空一改灰沉逐渐碧空如洗,东京等待着春天的来临。

那个日子也数着数着到来了。曾经害怕与躲藏的日子。

    回家的时间是傍晚,这一点与平常并没有任何差别。唯一不同的只是饭桌上多摆放了一副碗筷,父母皆是严肃中又透漏出温柔的表情。

伤痛或许已经消散,盘旋于此的悲鸣也减退了,只是现实不会改变,区别只在于习惯与否。    

这个家庭本该有四人的。

一乘寺家有两个儿子。

   “回来了啊。”

    父亲这么对站在门口的他说,今日没有笑容。

   “过来吃饭吧。

    然后是母亲。

    他明白有些伤口始终存在,即使表面愈合不再流血,丑陋的伤疤也仿佛要令人时刻警醒一般龇牙咧嘴。

    电视机旁摆放的照片。彩色的。带着些许自傲的笑容,正该青春向上拔节成长,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纪。

    这个家中极少有属于一乘寺治的照片,或许是怕触景伤情,也或许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主人将其全部收存起来了。

而只有这一张,曾经因为他的执意被留了下来。

    是伤口,更是回忆。虽然他因此而痛苦万分过。虽然他因此而痛苦万分着。

    这一天即将结束,一顿饭吃得沉默无言。只要灯的开关一按下就不再有光亮,睁眼也是徒劳,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母亲站在房间门口跟他轻声说晚安。

    “我梦见小治哥哥了,那一天。”

     关门的吱嘎声戛然而止了,只一道狭窄的光拼了命挤进来。

    “他躺在那里,血从他身体里面往外流。我站在他旁边,害怕得不得了。天空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我原本是想叫你们来的,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小贤……”

    母亲出声打断了他,嗓音中带着颤抖,像是梅雨季节的天气透出潮湿来。

    “血越来越多,周围也越来越暗,我没办法后退,动也动不了……”

    “小贤!不要再说了……”

    他睁开眼睛。

    天花板能够看到了,顶上的灯也是。还有门口的光,那里站着他的家人。

    他听到急促而又混乱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内有什么正在撕裂又复原,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已经过去了……”

    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这个时候能够看到的一定是那张流着眼泪的脸吧。

那时候,小治哥哥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哭着的。趴在不会再睁开眼睛的小治哥哥身边,或者是拿着小治哥哥的照片。

他站在旁边,为治的死而难过不安,又为自己的透明感而觉悲伤。为什么呢,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被注意到呢。他甚至想过,若是死去的人是他的话,那个人或许就会注意到他了。也会哭个不停,祈祷着上天让她回到过去。

而现在,这个人正在为自己而声音颤抖。一直认为不被爱着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原来也是能够得到等同于小治哥哥的爱的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贤。”

     要变得足够优秀,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那样的话,或许就能够得到更多一些的注目了。不是想要成为‘天才少年’,而是想要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但是,面前的那一座高山却怎么都绕不过去。

    只要消失不就好了吗。

    年少的自己原来也是有过像是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的。没有办法从父母的眼中看到自己,就干脆让他们只看到自己。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黑暗侵袭与纠缠,若是内心毫无光明的话,又该如何从黑暗之中逃离出来呢。

他一直没有能够想明白。

那一片所谓的黑暗,根本不是谁给他的,不是父母,也不是一乘寺治,是他自己。

“对不起小贤,对不起……”

抱着一乘寺治的遗像站在人群里的时候,他什么也听不到。周遭一片黑白,那些大人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说着无关紧要安慰的话,爸爸妈妈也是沉痛的表情,眼睛里面时刻泛着水光。

‘真是可惜啊,小治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是啊是啊,好好培养的话一定能够成为更出色的天才的。还请你们节哀。’

他突然心疼起父母来。

又突然觉得自己恶心起来。

明明是想要治消失的,现在又假惺惺地悲哀着。一个自己持续崩坏着欢呼着,另一个自己蜷成一团不理不顾。

耳边全部是一乘寺治的声音,说小贤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很听爸爸妈妈的话。又说吹泡泡的话还是你比较在行,我的话一下子就破掉了。

破掉了。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治身上而忽略了你,对不起……但是妈妈从来都没有无视过你的存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妈妈的孩子……现在才来告诉你这些,你还能够原谅我吗?”

而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吗?

一乘寺治消失了,在他的期待下。父母很伤心,也注意到了他。但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所想要的‘被发现’,不应该是建立在这样的前提上的。

    “梦里面,在我害怕的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怎么了吗?”

他坐起身来,母亲站在窗前抬头看他。双手捧在胸前,脸上果不其然有着流泪的痕迹,表情隐忍而担忧,自责又不堪。

她说得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没有必要活在过去的梦魇之中。

   “没什么。”他说,然后笑,“晚安,妈。”

    那时候他退无退路,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前涌动的暗与血液仿佛不再可怕,    他终于不是小学二年级的自己,梦也不是从前那个毫无改变毫无突破的噩梦。

    那只手的主人对他说,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一乘寺贤。

 

 

 

 

     在那之后春天就真的到来了,连同着本宫大辅的生日一起。

   对方盛情难却,他难以推辞地抵达了台场。

   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本宫大辅就站在电话亭外,背对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春日的阳光暖而柔和,金线一镀人就亮眼起来。

   电话亭内的声音在逼仄的环境下回荡出短而闷的回音,玻璃因为内外的温差而蒙上一层雾。说话的时候他手无意识地去擦那一片让他看不清外面的薄纱,察觉到外面的人突然转过头来时,他看到自己画出的形状,紧张又快速地将它抹去了。

  “就是这样,”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内融入一片温暖,“可以吗?”

   电话那头好像在极其欣慰地笑,问他是不是那位名叫本宫大辅的朋友,他看一眼焦急全部写在脸上望过来的人,毫不犹豫地承认。

   “当然可以,你能够拥有自己的朋友妈妈很开心。只是,那位朋友,之后也邀请到家里来吧。”

   “好的,”他想了想,有些为难,“我会试试的。妈,再见。”

刚挂了电话,本宫大辅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话亭的门。从他的角度向下看,那双眼睛甚至在闪着光。

     “怎么样怎么样??”

     他凭空都能给对方脑补出一对耳朵和一条尾巴来。

   “不太好……”

    一乘寺有心想戏弄一下本宫大辅,察觉到自己竟然变得孩子气起来也不免有些懊恼,可是不管怎样只要看到那紧皱的眉头和拧在一起有些难看的脸就会愉悦。

“啊?……”本宫大辅若有所思地垂着头,丧气道,“果然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吗?我还以为可行的来着……一晚上也不行吗?呐我说,贤……”

原本还在认真思考对策的人下一秒突然正色,又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正对着他实在憋不住笑的脸,气急败坏,“你在逗我是吗!”

“稍微发现得有些迟了呢。”

“饭后没有甜点了!”

“那我就回去了——”

“喂——喂!——我的那份也给你!”

春天真是一个极好的季节,连他也不由得贪恋起来。

那是极为欢乐的一天,目睹了本宫姐弟的日常厮打。本宫大辅仿佛硬要在他面前树立什么形象一般地拼死挣扎,无奈熬不过年龄差最终也只能嗷嗷着认输。一起切了一个据说是本宫纯做的蛋糕,老实说有点儿丑,本宫大辅也这么嫌弃着,最后还是吃了下去,满脸乱七八糟的奶油。然后是甜点,吃了两人份,实在不忍心分了一半给一直在旁边小动物一样看着他的人。那之后就是夜晚的来临。

本宫大辅耐不住一身的粘你先去洗澡了,他一人在卧室里,陌生而安静的环境,明亮宽敞,却莫名安心。

风从窗口灌进来,已经带上些许暖意。没过多久本宫大辅就嘟囔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毫无章法地擦着头发。

     “贤,该你去洗——”

      声音来自于身后。

      他的面前是窗户,窗外是由其他住户窗口亮着的灯光构成的人间星辰,暖而温馨,是家的证明。本宫大辅走过来的时候,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一个东西。

    “你在看什么?”

    被吓了一跳。

    他原本是打算将它拿起来的,却因为这一突发的声响而猝不及防地将手收了回去。

他们挨得很近,他能够看到本宫大辅被水润湿的睫毛和胡乱套上的衣服间的褶皱。   

他不知道对方眼中他的模样。

在灯光下不如白天那般靛蓝的眼眸,掺入了夜色而变得深沉且幽深起来,现在,那双眼睛里还承装着其他的情绪,比如疑惑,不确定,还有某些曾经沉眠但却猛然间苏醒了的过去。

“这个眼镜……”

他看了本宫大辅一眼,指着放在桌上的眼镜,话说到一半却犹豫了。

    “啊,你说这个啊。”

    本宫大辅把毛巾扔向一边,用手随意地揉了揉头发,盘腿在一边坐下来,“是之前捡到的。我想想看……大概是小二来着,当时还和我姐在附近贴了寻人启事,不过主人一直没有联系我来着。”

他没有说话,心中已经分外清明。只是这个世界上仿佛果然有一股不可抗力,硬是要将两个无关的人拉扯在一起,通过各种方式,不论时间与地点,不管原因与过程,只看结果。

本宫大辅拿起眼镜把玩,他就一直看着那只手,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手。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轻轻摇头,把视线移开,也抱着腿坐了下来,刚好就坐在本宫大辅旁边,“只是之前恰好弄丢了这样的眼镜。”

“诶?是吗?”本宫大辅大惊小怪,“那这个是你的吧?应该对你很重要?”又把眼镜往他手里推,“现在物归原主了。”

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曾经害怕也好,逃避也罢,有关于一乘寺治的一切东西他都那么排斥,弄丢眼镜的时候甚至觉得解脱了。明明接受了自己哥哥已经死去的事实,却在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一点一滴时下意识觉得一乘寺治会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你害死了我’,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全部戳破。所以他要藏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他害怕被发现,又渴望着被发现。

那坏的一面想要全数藏起来,统统埋进黑暗里。在同时又期盼着有朝一日,即使是他从内而外再一无是处,也能够有一个人发现最最本质,尚且还能够发光的他。

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他还是他,却又已经不再是他。

在一瞬之间,他拥有了城墙与甲胄,即使内核的他仍旧软弱,只要有了这道城墙与这身甲胄,他就能够安心放心地抵御侵袭,再不用做那最坏的打算。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然后将眼镜放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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