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爱人】DA/太和

看了《星际穿越》后想写的

但拖太久,已忘了当初的感觉……_(:зゝ∠)_

爱人

 

     “……他的状况时好时坏,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能够撑到什么的时候。你听得到的话……如果你能够听到的话……”

     在冰冷且有着规整形状的机器面前,我只能够看到小小屏幕里自己的脸。这张脸眼窝深陷,嘴唇皴裂,五官看似极勉强地拼凑成为一个平静的表情。

     信息终断,我把听筒放了回去。

     最后一句话仍旧没能够说出口。

     毕竟它显得太过于像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奢望了。

     当我打开门准备回去的时候,光子郎恰好回来。他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疲惫,手正伸向门把所在的地方,眼神始料未及地与我相撞了。

     “小光?”

      声音透出与整个精神状态不符的激动来。

 

 

      实验室绝非一个上乘的聊天场所,特别是,桌面被凌乱的纸张堆得毫无空隙,甚至地面也零散地被一捆捆看似归类收放的资料占据的实验室。

      小黑板上写着看起来就很复杂的字母公式,涂涂改改地看起来丝毫与洁净挂不上边。从一进门开始,提出邀请的他就一直在忙东忙西,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茶包,又手忙脚乱地给热水壶插上电,还差点将玻璃杯摔在地上。

      但他从来不是这么慌张与粗心的人。

     “光子郎,你大可不必这么费心的。”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实际上注意力也根本不在叙旧这一处。我知道我们彼此都很疲惫,好好休息比起眼前这般景象来得要现实与必需一些。

     热水器被放在桌上,原本那个地方摆满了纸张,被他胡乱地堆到了另外一边去;现在正岌岌可危着,随时可能全部坠向地面。由于正在运行当中,水壶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微鸣,在安静的房间内有些刺耳,像濒危的喘息。他站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肘关节曲着,正将茶包往杯里放。

     “水已经烧好了。”

     他忙这么说着,却在两分钟过后才将水壶拿起往杯中倒水。这期间我们没有任何交流,直到他将杯子端到我面前。

     “小心烫。”

     我闻到茶的馨香。很淡,但是存在感极强。光子郎在我对面坐下,也毕竟不再年轻,两鬓终究像被深雪碾过的大地一般。

     “衣服,”我指了指他一进门就换上的白大褂,“平时也这么穿吗?”

     他喝了一口水,仿佛被烫到般皱起眉头。

     “啊这个啊,”他稍微缓了缓,说话有些大舌头,“习惯了。”

     我很少看光子郎笑,搜寻极其久远的记忆时也发现次数并不算多。他总是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的,做事极为认真,少年老成,总给人以信赖感。在病床上躺着不愿醒来的那个人尤其信任他,我几乎不记得他被多少次寻求意见了。

     “在回来之前,我去参加一个会议,他们研究一种新的技术,能够……”

     他开始自顾自地讲起自己的事来,仿佛是为了令我们之间的温度和茶水温度相得益彰。语速不寻常地快,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所有都告知我一样,但我知道并非这样。

     我们都需要时间来酝酿,只是我无话可说,他只好秉持着长我几岁的资质,开始做他不擅长的事情,尽力填充被时间挖出的深坑。

    按照我们的关系,实在不必费口舌在这上面。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一方先开口不就好了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事情的话,我一定会选择缄言以待。

     现在,这一切都显得太可悲了。

     “光子郎,”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他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以了然于胸的眼神看着我。

     他一定知道我迟早会忍不住,在说话的途中做好了准备,像劳苦的家长不得不面对他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很快摆出那副愁苦并且无奈的表情来。

“小光——”

“最初的时候扮演着恶人的角色,到了这个时候又摇尾乞怜着奢求哪怕一点点怜悯。明知道奇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发生,却突然变得有了信仰,不顾一切都想要去创造别人口中极为微妙的可能……”
     我没敢看他的眼睛,却能够感觉到桌面的细微震动。我知道我将浑身的力都蓄积到了那双紧握的拳头上,我的指甲深深地往手心里陷,又因为甲面不算尖锐,所以并不能够为我带来那一股解脱的痛感与刺透感。

“你一定觉得我很蠢吧。”

我没有在询问他的意思。因为这是我认可了的结论。

“小光。”

光子郎将手掌抵在了桌沿边上,轻轻地将我的施力化解开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像被拔去了浑身的刺,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难道不应该为自己活一次吗?”

他看着我,如一个温吞的长辈,“我很高兴你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我始终不知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去做。

若是父母仍存于世,他们是会像当初的我那样极力反对着我哥哥的恋情,还是如我现在在这般,垂死挣扎着想要做一些弥补呢。

 

 

我是在海边的沙地上找到他的。

那时我家住在离海不远的地方,能够在视线可及的地方看见一个巨大的红色摩天轮。这个摩天轮被写进各式各样的旅行推荐里,众口铄金为台场必去的景点之一。

它就在我眼前,从小到大看了无数次。所以我并不能够感受到它的独特之处。

一样东西,若是你已经拥有了,就很难再感觉到它的可贵,哪怕别人再怎么趋之若鹜。而相反的推论也一定成立。

“涨潮了哦。”

直到走到他身后我才发出声音。不过我猜想他一定早就察觉到了我的靠近。

我把鞋子脱下来放在一边,手里提着塑料袋。足底深深浅浅地踩进沙地里,细小石砾硌得我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接下来好像笑了一下,之后就将头转了回去,正对着巨大的,只剩下半个的橙红球体。

几乎整个海面都被波及了,原本的冷色调很容易就被染成了暖色。

我在他旁边坐下,默不作声地去看他的脸。那张脸表情很平静,就像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他也不说话,只有海浪和海鸥的声音一次一次撞击进我的耳道里,反而冷清寂寥。

“妈让我来叫你回家吃饭。”

我将身体贴近弯曲着的腿,伸手清理被海浪推过来,粘在脚背上的泥沙。

他的裤脚几乎全湿了,倒也没有表现出几分在意来。背驮着,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势,任性的小孩子般回说,“我不饿。”

“是吗?”我站起来,“那我就回去这么告诉她了哦。”

刚走了几步他就叫住了我,头顶被最后的余光照出一圈有些失真的光晕。

从小他就喜欢笑,也不管开不开心。就像无论如何都相信这个世界美好一般,光辉灿烂,一往无前。

我朝着他伸出手,他没接,也没动。

“你买了什么?”

只是看着我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又看我。

我走回去坐下,从袋子里拿出啤酒递给他。

他接过来拉开拉罐喝一口,换了一个稍显随意的姿势。

海边的风逐渐大起来。失去阳光的庇佑这里显得有些阴冷潮湿。远处刚刚在夕阳光辉之下自由驰骋着的电动船已经消失在了某个我未曾注意到的时间段里。这么望去海面平静地涌着细细的纹路。

“女孩子不要喝酒。”

当我也效仿着他,准备一饮为快的时候,他却阻止了我。摆出兄长兼家长的面孔,一把把我手里的罐子夺了去。

“你根本还在把我当做十岁的小孩吧。”

我有些不服气,但是他没有还嘴。就这么过了好几分钟,把两罐酒都喝完之后,他呼吐着带酒精味的气息看着我,伸手替我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

“我有些时候不太能够分清,你到底长大了还是没有。”

那表情看起来醉了一般。可我知道两罐酒远在他的酒量之下。

我明白他内心压抑却不能够一吐为快,我也为自己掺杂其中多有介怀。但正如同他即使百般难过也待我如初一般,我也不能够放任他不管。

“你希望哪一种呢?”

 

 

 

 

我联系了高石岳。

在打电话之前,我花费的极长的时间去思忖自己该说些什么,每一句对白都在内心里重复了多次,删去不必要的,让自己显得不像是寒暄那么毫无目的性。

但实际上我知道,这些无非都是无用功,因为我的焦急与多年未散去的愤慨,会令我所有的思虑都不过更加类似于一种准备。

为我终于要主动迈出这一步,而既不甘,又不能不这么做的准备。

我们简短地聊了几句,他语气平静,很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放下电话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耳廓甚至还不断的回响着在通话时间里他所说过的很少几句话。那声音仍旧像是很多年前我们非常要好时一样,一切都仿佛没有过什么改变,即使我们终于到了不得不为自己而活的年纪。

我按照他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在一片独栋民宿之中。

他站在大理石门牌外,下巴笼在高领粗棒毛衣里面,罩一件简单的深色大衣,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地面。

我往前走了两步,鞋底在沥青地面上发出摩擦声。他惊一下之后缓慢地把头转了过来,很清淡地笑了一下,又仿佛觉得这个笑不合时宜地立刻止住了。

我们面对面站着,冬天的空气之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吸进去冷的空气,又将温暖的呼吐出来,所以好像整个身体都逐渐冰冷了一般。

他有些僵硬地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朝我伸过来。

“好久不见。”

声音比起电话里要低沉一些,或许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厚重。我一直打量着他,尽管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似乎像在确认这些年他也和我一样过得不算好,我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后又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易受他人影响,没办法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另一种就是他这种。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掌心是柔软的,指尖却微微有些硬。

我们的确很久没有见过了,这个时间我甚至无法清晰地算得。

他领着我朝屋里走。我们踩上会咯吱作响的木头阶梯,跨过有着繁复花纹的深色地毯。打开门的时候能够看到在空气中四处扬散的细小灰尘,而屋里的一切看起来整洁有序。

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暗淡。他好像还是十分了解我一般,不动声色地将窗帘拉开了。

“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花费时间跟他客气与周旋。

站在窗前的他侧了侧身说“可以,”伸手挥了挥,似乎被灰尘弄得很苦恼,“不过或许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一楼是餐厅,厨房和客厅,并不算很大的距离。

连接两层楼的阶梯是木制的,不算罕见的构造。狭窄的通道透光不足,刚走了几步,在我身后的他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继续朝上,进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书房。

这里摆着很多书。我几乎从不知道石田大和拥有这么大的藏书量。其中有一排的作者都是高石岳,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得很整齐。

在发生事情之前,作为好友,高石岳的书我也看得不少。他几乎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小说家,那些平淡无奇的故事在他手下,总能够有令人出乎意料的转折和结局。我喜欢他不多加修饰却又恰到好处的言辞,总能够在平淡中打动人的情节。就仿佛每一个故事都是他亲生经历过那么真实可感。

当然,他也写很多真实的故事。

我取下其中的一本,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擦了去。第一页有着他给自己哥哥的赠辞,说着一些美好的祝愿。

“要喝点茶吗?”

他象征意义地敲了敲门,我吓了一跳。当看到我手里拿着那本书时,他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与无奈。

“我烧了热水,下来喝点茶吧。”

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这一刻我竟有些不安。我想起那个总站在我面前抵挡着一切的人,他早已不能够再保护我了。

我下楼之后看到高石岳坐在沙发上,长方形的茶几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背呈一个弧度,我坐下很久之后他才问,“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喝了一口热茶。

老实说在屋里免受寒风侵袭并不算冷,但这杯茶也或多或少令我暖了起来。我没有去回答他那个问题,我也知道他并不那么想要一个答案。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高石岳将手指交错在一起,不说话,只是看向了某个地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后,发现了摆放整齐的几个相框。它们前前后后有着一定的距离,墓碑一样地立在那里。

我看到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尚且年轻,有着毫不顾忌任何的笑脸,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也看到穿着正装的两人,带着或深或浅的笑。还有穿着宇航服的男人。

这是另一个人的家。而家必定得是一男一女构造的。我们都清楚着这一点。

“那她现在在哪里?”

高石岳将头埋了下去。我看到他交叠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石田大和没有养育后代,我知道。这么一来,连带着结婚都好像只是一个妥协以及逃避的借口一般。

    “你的哥哥是个懦夫。”

他仍旧不说话。眼神也不因此而犀利。仿佛我一切说出口的、有损他兄长尊严的话语都一并接受,就如同那个令我如此愤怒的人刚好是他一般。

他这样的态度令我更生气,却又感到无的放矢的失落感。

我终究不能够对着始作俑者一通指责。

 

 

 

“下周三是阿和的婚礼,你会去的吧?”

我把请柬往他面前递,带着一些强硬的态度。他缓慢地侧过头来,垂着眼睛朝那上面看了一眼。

整个人仿佛断了电的机器,好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看到他在笑。

“不会。”

“哥,你知道——”

他好像为我这番即将来临的说教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与说辞,我们如同打着太极,他经验丰富,我刚刚入门,轻轻松松地就被打败了。

“因为那一天,也会是我的婚礼啊。”

 

 

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他的情况不算坏,但也不能算好。

这样的谈话进行了很多次,只要不是往坏的方面发展,我就尚且还能够坚持与接受。

他仍旧躺着,脉搏和心脏均告知我他还在,他只是不睁眼也不说话。

今天天气很好,我将他的床稍微转向了面对这窗户的方向,好让阳光能够照在他身上。

我在他旁边坐下,帮他掖好被角。

“光子郎说他正参与一个项目的研究,说不定能够找到阿和。”

他仍旧一动不动。

我在这样阳光灿烂,与平常并无差别的日子里,想起了与之毫无联系的、之前高石岳说过的话。

他没有因为我那样说自己的哥哥而生气,甚至,有些低姿态地将之完全接受了。我不知道这是在认可我的说辞,还是在向我这个‘受害者’忏悔,即使明明他也受到了波及。

一直一来我的任性都被容纳着。不论是我哥,高石岳还是石田大和。被破坏了原本美好的生活的人并非我一个人,我只是一边哀叹着那样生活的逝去,一边无法抑制地将一切归责于石田大和。

在我将所有的不满,在时隔多年之后一吐为尽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

我的哥哥,石田大和。他并不是一个懦夫。

在很早之前,我哥哥似乎也说了与之类似的话。原谅我不能够清楚记得那是那一天,我只知道我很生气,从我知道他同石田大和的事情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我痛恨着自己的无力,又恨铁不成钢着自己哥哥的一蹶不振。那个同样因为世俗的关系不得不放弃这段感情的人明明也痛苦着,我却明知故犯地恨了他好多年。

我太过于想念那个无时不刻站在我身前的巨大身影了,才所以我无法接受与石田大和分离的八神太一。

“他背叛了你,他先放弃了。”

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这样的话语有什么过分的。我甚至在心里期盼过,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就好了。一起远离这个只会伤害他们的地方,一起远离那个不得不站在道德位置上的我。

但是石田大和选择了放弃。

“你错了,小光,”他看起来异常冷静,就如同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所以无法伤及他一丝一毫,“他只是比我更懂得退让。”

    我知道他还在怪我,或者说报复我,所以才一直不醒过来。

很多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我都能够看到多年前他满面愁容无奈又失望看着我的表情。

“小光……小光……”

他呼唤着我的名字,他以为我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我却终究没能够,像是他从小到大保护我那样,哪怕一次保护过他。

 

“你希望哪一种呢?”

“很难说。既希望你像是小时候那样多依赖我,站在我身后;又希望看到你穿着漂亮的婚纱嫁人的那一天。我很贪心吧。”

 

 

 

高石岳打电话说他找到一样东西要交给我的那天,恰好也是医院打电话让我立刻赶过去的那一天。

他的心跳速率极不规律,整个人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又或是做了噩梦般在病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眉头紧皱着,从额头上不断有颗粒状的汗浸出来。

我坐在旁边握住他的手。那手滚烫,皮肤松弛骨节分明,毫无力气可言。我无事可做,医生也不再多做什么。我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时间了。

到最后,我也只能够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我没有办法将他唤醒,也无法陪同着他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为自己活一次。

那时候,几乎在反驳与质问声出口的同时我就后悔了。我是一个只希望我的哥哥能够过得幸福快乐的人,但是我不能够因此而无视我父母愁苦的眼神,甚至,我连中立的立场都无法维持。

“哥,”我凑近他的耳畔,“我是小光,你听得到吗?”

他看起来好像不再那么痛苦了,在不久之后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并且,回握住我的手。但这注视并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多长的时间,它很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或许是病房的天花板,或许是窗外的小树林,也或许是天空,我不知道。

总之,他平静且欣慰地笑了起来。嘴巴开合着,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但我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他在呼唤着什么。

那一天或许石田大和回来了。

而他也用尽了自己的力量。

 

 

 

当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一张只写着新郎名字的请柬时,我以为他只是粗心大意地忘记了。直到高石岳将在石田大和房间里翻到的同样只写着新郎名字的请柬时,我才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情。就好像他们顺从了又违抗了。以妥协证明着他们有多么地深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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