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 想到就心酸”
*有稍显主动的一乘寺出现
Old Days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夜间的车道上。
距离飞机降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始终没有说话。下雨的原因导致道路有些湿滑,某些积水的部分会反射出淡银色的光。开车的人全神贯注,坐在副驾上的他也不好多做打扰,靠着座椅看窗外快速掠过的路灯。
车窗开了一小点儿。风溜进来让他没能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后视镜里两人的视线相接了。
他揉了揉鼻子,裂开嘴笑,“东京比纽约冷多了啊。”
前方红灯,车辆顺次停了下来。
雨刮器机械地运作着,将落在前窗斑驳的水珠不知疲倦地抹匀。走在车前的人全部被模糊成看不真切的剪影,撑着各种颜色的雨伞赶着在绿灯之前走到对街去。
车外很喧嚣,车内平和且安静。
“要我把空调打开吗?”
说话间一乘寺已经把手伸向了空调开关,他一边推说着不用,一边用自己的左手去拦。
触碰的一瞬间如同被烫到了一样,又半天无法收回来。
气氛诡谲而旖旎。
然后周围的车开始缓慢前行,他们被抛下了一小截。一乘寺看了一眼前窗外,不动声色地把右手抽了回去,踩油门,一气呵成。车朝前匀速行驶着。
接下来再无话可说。
本宫大辅将车窗摇了上去。车内逼仄的空间仅有两人交换呼吸,呼吐出的暖热气息他稍微感觉自如了些。
又过了大概三十分钟,车稳稳地停在了他预定的临时住所前。一乘寺把车停好之后就下车走向车尾,打开行李箱,从中一样一样往外拿。
其实东西也没多少,大部分是带回来的慰问品,还有明天会用到的东西,四五个袋子,一个瘪瘪的行李箱。
他一个人完全能够拿下,就让一乘寺回车上去了。
车外空气低,也毕竟是冬天了。一乘寺鼻尖冻得通红,呼吸之间不停地被白雾氤了眼眸。把最后一个袋子递给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半推半就似的点头回了车里。
他把东西打点好,全数堆在行李箱上往前拉。走到车前的时候敲了敲驾驶席的窗户,一乘寺摇下窗来,一张满是疑惑的脸面对着他。
“谢谢你来接我,今天。”
驾驶员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指骨节明晰;从头顶至下的头发顺得反射出一圈高光。前方楼道里突然亮起了灯,陌生人裹紧了外套,感叹着‘好冷’地从旁边走过。
“没什么,”一乘寺仰起头看他,发动了汽车,“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他边点头边让到一边去,黑灰色的车朝前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绕过他的所在驶向前方。他抬起手挥着,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地拼命挥着。
一乘寺是7点左右打来电话的,那时候他睡得正香。由于时差的原因翻腾到极晚才睡着,感觉上就像是才刚闭眼,就到了不得不起来的时候了。
今日要穿的正装昨夜就已经挂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之后,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着。
电话里一乘寺仅用一秒就听出了他的疲懒,叮嘱他不用急慢慢来,他们还有宽裕的时间可以花费在抵达目的地之前。
半小时后一乘寺又打了一个电话来,他解释说是因为自己领带弄不好的原因。对方没说什么,哦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又十几分钟之后他出门,踉踉跄跄的,领带以一种极难看的姿态挂在他脖子上。
他过去的时候一乘寺正在看报纸,每日实事那一种,车窗开着,前窗下方那一圈有起了大粒的水珠。他先是打了声招呼,一乘寺极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点头算作回礼,就将报纸放到了一边。
本宫大辅绕到车的另一边去,中途开了一次后备箱,打开车门之后坐了上去。他上车的同时一乘寺正侧着身子想从后座拿什么东西,等到他坐好了之后对方递了一个纸袋子给他。
“早餐。”
简明扼要地将他即将问出口的问题遏制住了。
他接过来,说谢谢。把纸袋子打开之后顿时眼睛泛光,热气腾腾的汉堡放在里面。
“那家店还开着的吗?”
一乘寺正在朝着合拢的掌心呵气,听到他的发问‘恩’了一声,说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他看着一乘寺的手,把汉堡放回袋子里,想做些什么曾经做过的事情,最后却也只是又拿出来汉堡,狠狠啃了一口。
“味道应该没有变吧?”
他细嚼慢咽着,浓郁的香味将整个口腔都占满了,无法开口说话。一乘寺看过来,视线落在他的衣领前。
“怎么了吗?”
他把嘴里的都咽了下去,问。
“领带还是没有系好吗?”
本宫大辅看着一乘寺,对方的正装穿得笔笔挺挺的,不像他。浅色的衬衣领下是系得服帖的领带,厚实的呢外套垂坠着堆在座椅上。难得地将一侧的头发撩了上去,整个人看上去又英俊又秀气。
真的、英俊。
他忍不住在内心里又感叹了一边,视线停留的时间稍久,一乘寺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他才懊恼地挠着后脑勺说,这玩意儿完全不听使唤,怎么弄也弄不好。
一乘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又朝前挪了挪,两只手抓住他的领带,认认真真帮起忙来。
他拿着汉堡也忘了吃,就顾着傻傻地看那双纤长的手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了。没过多长时间,那根原本非常不耐看的领带终于能够同他今日的着装相得益彰了。一乘寺也坐了回去,扭动车钥匙。
汉堡味道没变,他的口味没变,就是凉了。
路上花费的时间不长,抵达的时候他潇洒地将汉堡包装扔进了垃圾桶。会场正在布置当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一乘寺把车停好之后同他一起下了车,久未见面的朋友发现了他的到来,急冲冲地跑过来,猛地朝他背上打了一巴掌。
“哇——痛痛痛!”
他整个人都朝前倾了过去,始作俑者满脸抑制不住地惊喜站在他旁边,语气兴奋地像是在颤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慢点慢点——”
老实说,本宫大辅心情也很好,只是井上京语速太快,又没个重点,很久没说日语,他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大辅你这个臭小子!总算肯回来了!”
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他苦哈哈地以一种求救的眼神看向旁边站着的一乘寺,对方居然也在心情很好的笑,朝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他差一点儿就以为这个人或许不会在他面前笑了,被这么一个突击搞得大脑当机了几秒,傻不拉几的,眼神也失了焦。
井上京一如既往地闹腾,拖着他就朝前面走,边走还边叫来了其他人,火田伊织就是其中的一个。
“别来无恙啊大辅君。”
作为他那一代朋友当中最早熟的一个,火田伊织在这个时候也仍旧淡定。大大方方地朝他伸出手去,反倒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连着说了几个好,握着对方的手也忘了撒开。
在忙碌着的人群当中找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带着疑惑问,“小光呢?不在这里啊?”
井上京以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今天的主角是谁啊?当然是在为下午做着准备啊。”
他可有可无地点头,被当头棒喝了一记。这个时候好像才有了特意返回日本的实感,也说不出心情究竟为何。
遗憾有的。不舍有的。开心有的。祝福也有的。
幸好他那位聒噪的朋友脑子里有一大堆疑问,心直口快,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伤春悲秋。下一秒就八卦地凑过来,问说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他被冷风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干咳起来;几个人把他围在中间,一乘寺站在他左手边。他咳得埋下了头,只看到旁边的脚似乎朝他迈了一小步。
“给你水。”
然后井上京递了水过来。
他接过说谢谢,仰头喝,余光看向一乘寺,那人一脸平静地打量着正在布置中的会场。
那个问题又被问了一遍,火田伊织也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一乘寺说自己去另外一边看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只有他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表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了,借口冷地揉了揉脸。
他语气略带着苍凉,说是啊是啊,我一个人回来的,怎么难道你在期待着什么吗?不好意思让你的期待落空了。
井上京张大嘴巴地‘切’了一声,好像他十分无趣一般地摊手,下一秒又一本正经地说,“原本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早一个结婚的呢。”
“……啊那还真是抱歉啊。”
他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也不想直面井上京话中隐含的话,只能够就事论事地敷衍过去,打着哈哈说怎么还没有到下午,想要看看穿着婚纱的小光呢。
“一定很漂亮吧。”
这句话是真心诚意的。
立刻他就被迎头痛击,井上京毫不留情地说反正也不是你的新娘。虽说那段追在八神光身后跑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到底是曾经喜欢过的人,无论怎么说内心里都会有些遗憾与错落感。
人是能够莫名其妙预知到未来的一些事情的。
就比如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八神光在一起。那个讨人厌的高石岳成为了他的情敌,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八神光的丈夫。
这些他都料到了,虽然常被说粗线条,有些事情就是能够预感到,但有些却不能。
一时之间三人也没有多余的话题可聊,站在原地吹冷风,好在也不会尴尬,他有些庆幸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和一乘寺。
没一会儿井上京又闹着找他要慰问品,他这才想起自己回日本前还认认真真买了这种东西,只是放在了一乘寺的车上。
“那么我给一乘寺君打一个电话吧。”
火田伊织这么说道。
几分钟之后一乘寺就走了过来,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对劲,他莫名有些失落,好像在期待着对方什么细微的小变化似的。
“一乘寺君也是,变成大人了呢。”
井上京在他旁边这么感叹道,他好笑地回了一句,“难道之前不是吗?”
下一秒井上京非常认真地拖着下巴,想了好半天也只苦恼地说,“说不好,总觉得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好像知道井上京的意思,却没去深想。
电话里已经被知会了一切的一乘寺在还没走近的情况下就招呼他跟着去停车场那边了。
他应了一声,小跑步奔了过去。
行李箱的门缓缓上升,一乘寺站在一边等。他半个身子都埋进后备箱里,无奈停车场光线太暗实在不太能够看得清。
就这么耽误了一段时间。
“还没好吗?”
清朗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着,他回了句马上,就快找到了。一乘寺又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摸到了一个小物件,塞进了外套兜里。
其他的慰问品被依次分好提在了手上,一乘寺锁好了车之后走到他身边,他没动。
“怎么了吗?”
“有一个东西想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一乘寺,后者犹豫了半晌之后才接过去,说了句谢谢。语气佯装着平静,他一听就听出来。却半天也没打开,看似打算直接放回车里。
“你不看看吗?”
被这么要求了一乘寺也只得照做。天鹅绒的盒子内放着一个造型简单的领带夹,一乘寺意味不明地看他。
“就想着平时你也穿正装,这玩意儿的使用频率高一些。”
他也不去看一乘寺是什么反应,主动地把领带夹接过来,“我帮你夹上吧。”
一乘寺没说话,也不拒绝。腰板挺得很直,不动。
光线那么暗淡,他还是能够将对方的一切看个仔细。这样的气氛适合做那么多事情,他们却什么也没做。
那之后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将慰问品做了分发。
再过了不久,今日的主人公就到场了。
婚礼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八神光穿着婚纱被高石岳牵着从车上走了下来。也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两人就去后台等待了,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地进了小教堂。
婚礼按时举行。
本宫大辅和一乘寺坐在第二排,并肩。正中央是绘着神话人物的五彩琉璃,神父面色虔诚地站在那里。
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困,强睁着眼睛看在众人祝福下的八神光和高石岳完成了仪式。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乘寺,中途的时候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眼神却闪烁。
接下来就是晚宴的时间,友达们围着一桌坐了下来。前辈们也悉数到场,各自寒暄了几句。后来新人过来敬酒,众人又众口一词地说着祝福语。气氛温馨而融洽,暖得人都要睁不开眼睛。
八神光对他举起酒杯,他本想调侃两句,最后也只是笑着喝下那一杯不算醉人的酒。然后又转向他旁边的一乘寺,“一直忘记了说,领带夹很适合你哦。”
一乘寺呆立着没做出反应,对于这番赞美看似尴尬无比,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领带夹,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他全部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气闷,借口说上厕所地走出了宴会大厅。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他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市被斑斓的灯光点缀着,充满了生命力。
本宫大辅在街上乱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太熟悉路线,又灰溜溜地走了回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离饭店不远。
夜里的风有些渗人,吹过来像带着冰渣,他裹紧了外套。本来想醒醒神,结果发现被风一吹更晕沉了。过了一会儿鼻涕也要跟着流了一样,狼狈到不行。
分明是回来参加婚礼这么喜庆的事情的,怎么现在倒好像失恋了的人一样。
而恋失了那么久了,像痛觉延迟了一样。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个不停,眼泪花都包着了。
“给。”
身旁有人坐下了,又递了一个拉罐过来。他偏着脑袋去看,一乘寺也没理他,喝自己手里的,又摆了几罐在地上。
他接过来之后才发现是酒。再去看一乘寺手里的,地上还没开封的,全部都是。
“你能喝吗?”
一乘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在不满地抱怨。一记不留情面的眼刀杀了过来,一乘寺把啤酒拿在手里,“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看我。”
他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得掩饰尴尬地拉开拉罐开始喝。啤酒是温的,喝下去暖胃,很舒服。
所有人都还在暖和的大堂内尽情享受着新婚的喜悦,桌上摆放的是人腾腾的饭菜,看见的都是笑脸,有明亮的光,还有莫名被带动起来的、想要结婚的情绪。
从看到高石岳接过八神光的手时他就这么想了。要是有一天他也能够像是这样拥有一个家庭,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气氛尴尬,他搜肠刮肚着可行的话题,声带和大脑都如被冻住了,毫无用处。
“我们这群人,到最后结果只有小光和阿岳那个家伙修成正果了啊。”
说完还干笑了两声。
一乘寺抬手揉了揉头发,被束缚了一天的头发又松散了下去,遮挡住眼睛。
“结婚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个话题被接了过去,在他以为不会受到理睬的情况下。
应该说什么呢?点头称是,还是说出点儿什么自己的见解来?
但活至今日,独身至今日,暂且不论结婚,光是再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已经困难得不得了了,他又如何找出站得住脚的理由反驳呢。
“啊……说、说得也是。”
他连连称是,做贼心虚一样地去看一乘寺的表情,又不受控制地问,“那你结婚了吗?”
一乘寺仰头大喝一口,就着仰头的姿势,斜着眼睛看他,“本宫君好像在美国学会了明知故问这个坏习惯呢。”
任他再迟钝,话里的意思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重石块落了地,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赋予了能够更加深入的权利。于是他再不畏惧,他显得无比镇定,“为什么。”
瓶罐被捏出了卡啦卡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刺耳。一乘寺长大嘴巴呼吸,慢慢地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来。他的头又垂了下去,脸被头发挡住,只有耳朵露了出来,酒精与冷风的双重夹击下显得有些红润。
“又来了。”
他哑口无言,对于这意味不明的话理解不能。
一乘寺暂时陷入了沉默,双手手指围绕着瓶罐,拇指上下滑动着瓶身,某个瞬间瓶身上出现了两个小的凹陷。
“我曾经对于本宫君……非常地喜欢。”
坐在他旁边的人突然这么说道,喝醉了一样。
他突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大脑轰地炸开,余音回响着,留给他一片荒芜。
这句话看似风淡云轻实则掷地有声,令他的胸腔持续鸣响着,震荡不休。
“……我……”
“像是一个笨蛋一样地喜欢着。喜欢到忘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喜欢到明知没有明天也停不下来。”
说话的时候一乘寺并没有看他,目光直视着前方,神色平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色彩艳丽的、斑驳陆离的灯光全部被收纳进那一双眼睛里,如同装进了一个理想的世界。
“本宫君你呢?”
然后一乘寺将那个世界抛向了他。
他的背后没有光,深沉的蓝之中再无任何神采。醉醺醺的人也没有强迫着要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地又转了回去。
“喜欢过我吗?”
他手抖着将酒往嘴里倒,空罐发出了有些尖锐的气声。一乘寺善解人意地又递了一罐过来,甚至还替他拉开了拉罐。
这一罐明显已经凉了,喝进胃里搅得他有些难挨。
“算了,大概我只算做一个障碍吧。”
“不是的,我没——”
“否则的话,你也不会不说一句话地跑到外国去了。”
他知道解释没有作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番话或许隐藏在一乘寺心中很久了。历经时间的打磨而变得越发如鲠在喉。只因一乘寺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解释,并且早已经认定,所以他的解释看起来不过是一种敷衍,说服力为零。
“并不是那样的。我没有将你当成过障碍。”
相反的,和你所说的一样,我也,非常地喜欢你。
“我去过你家。你的爸妈对我很好,他们跟我讲了许多有关于你的事情,非常幸福的样子。我想他们是非常爱你的,也希望着你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这样的未来是我无法给你的。”
“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这是没错的。”
他哽了一下,异常艰难,“我不能够成为将你拖下水的凶手。但是只要在你身旁就无法收敛住自己的感情。”
一乘寺不说话,也不动,像是塑在那里的雕像一样。他兀自沉默着,眼睛极缓慢地眨,仰起头看着高于这里的地方。过了一会又笑起来。
“大辅,”一乘寺叫了他的名字,尽量保持着笑容,“我们能够这样交谈,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本宫大辅从来没有见过笑得那么难看的一乘寺。
在他心中,一乘寺贤向来是低调,沉稳,温柔且美好的。
现在,这一切全然被摧毁了。
一个人,究竟是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发生这么差强人意的改变呢。
他回答不出来。
对于一乘寺的那个问题,他既不愿意点头,也无法否认。他想起八神光和高石岳交换戒指时,从教堂顶上投下来的光。
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却能够看得到,而这样的光,是注定不会施加于他和一乘寺身上。
一乘寺慢慢地睡着了,伏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有些哭笑不得。酒量这么差,不是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吗?
他弯腰将一乘寺扶到肩上,又去捡放在脚边的空罐。
拿到手上的时候他有些吃惊,一瞬间懂了什么一样。
一乘寺一直在喝的那一罐酒,沉甸甸的。
*最后大概贤就是【与你共度的时光,即使一分一秒也不愿意浪费。】吧,所以没喝酒。不过有些东西,真的必须以‘伪装’的姿态才能够存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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