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不醒】黑篮/青黄

  • 是一个在梦与现实中挣扎着不愿醒来的青峰的故事。

  • 死亡有

  • 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我也不知道【喂



不醒

 

 

     青峰猛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去看旁边。

     空的,没人。

     他又伸手去摸,手悬在空中好几秒才眼一闭地落下去。

     凉的。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松懈了下来,觉得背脊在冒汗。窗户没关,燥热的风吹进来,吹得他身体内外冷热对比更加强烈。

     青峰开始整理思绪,但是这个过程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打断,脑内像是下意识地拒绝他这个行为一样,翻来覆去为他提供着他所不需要的信息。

     一会儿是樱花瓣刷刷刷的毕业典礼,一会儿又是吵吵闹闹的聚会,一会儿是大半夜街头拿着酒瓶吊儿郎当的慢行,一会儿又是翻天覆地被颠倒了正反的场景。

     他觉得没法内心思考,双手抱着头地弯下腰,一片混乱,意识不清不楚,冷汗跟着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深色的床单换成浅色的。

“黄濑?”

青峰叫了一声这个名字,没人应。

他又在床上稳了一会儿,干脆起身跳下床就往外面冲。

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也没有,茶几上也干干净净的,就摆着空调和电视机遥控器,这和他平时的风格显然不合。

“黄濑!”

他边找边喊,浴室没有,书房没有,储物间没有,厨房也没有。

玄关晃悠悠地出现在他视线里,正中央的是那扇黑黝黝的门,关得死死的,就像永远不会有人来敲一样。

青峰喘着气,整个人放空地站在客厅。他觉得连流动的空气也变得像是静止了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异常。就仿佛人在午休时不小心进入的梦魇一般,徒劳无功地追寻着得不到的事物。

“黄濑……”

他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个名字,说不清为什么满心的惆怅与黯然。

然而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了。

钥匙插入孔中,一个旋转之后门开了。从外界而来的声音,好似打破青峰周围的静谧一般,这个空间又再度活跃起来。

“咦?”

对视过程大概长达8秒,而后他撒丫子就跑过去把还愣在门口的人圈住了。

“突然干什么啊你?”

“去哪儿了?”

他埋头去嗅,被这样对待的人好像特别无奈一样地往后缩脖子,满口的无奈。

“晨练啊晨练!”一本正经地说,“模特的身材很重要你知道的吧小青峰?”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青峰感觉到怀里的人稍微有些不满,两个胸膛的距离被一根手指稍微戳开了些,下一秒他就看到略显生气的人满面指责的表情,说着到底是谁睡到踢都踢不醒的啊?

他缓了口气,再没刚才那股仿佛即将窒息在梦魇中的感觉,又把人拉过来,按住脑袋往自己胸口上贴,再自然不过地制服住那些小反抗,叹一口气,带着几分庆幸,“下次去哪儿之前记得告诉我。”立刻又改了口,“没有下次了。”

这时才敢实实在在,紧紧地勒,感觉到对方的确不是被派来将他拖出噩梦的幻觉后将下巴放到了稍矮一些的肩膀上。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啊小青峰。”

黄濑这么笑着说,颇有感触地回抱,下一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似的喊,“诶?诶——!是说小青峰你还光着身子啊!”

“废话,我才醒。”

“快进去快进去!”

“再抱一会儿——”

“裸着在门口拥抱你什么恶趣味啊!”

“叫这么大声缺观众是吧?”

“……”

“你怎么黏糊糊的啊黄濑,好恶……”

“……给我松手。”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青峰觉得。

 

 

     最初的时候,青峰觉得这或许是上天的施舍。

     令他大悲又大喜,还喜得令他无所适从。

     后来他又想,他这辈子没做什么足以令上天如此馈赠的好事,所以这大概也不符合他的那个假设。

     他震惊过,怀疑过,说服过自己,最后接受了。青峰大辉什么时候这么服软过,他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找到过。

     在接受过程中,他去过医院,给周围的所有亲朋好友打过电话,偷偷摸摸查过档案,甚至还想过借助现代科技……这些统统都将他的担忧推翻,告诉他,他现在的作为与神经病并无两样。

但是这又怎么能够怪他呢?

他偷偷摸摸地站在厨房门口,门内哼着歌做饭的人把案板上搞得一团糟,却心情好得不得了一样。仿佛感受到他的注视,愣一下之后侧过头来笑一脸侧脸。

“啊小青峰!你饿了吗?”

黄濑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同时又在手忙脚乱地按活蹦乱跳的鱼,青峰提出帮忙他也拒绝了,然后被鱼一个折腾迎面扇了一个耳光。

鱼掉地上了,还在使劲挣扎。

青峰傻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抬手把脱臼的下巴安装回去,继续看。

黄濑埋头盯着鱼,即使看不见脸,青峰也觉得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和善的表情。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地走,刚迈了半步就听到清脆一声,一侧头就看到黄濑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半秒前还拒不配合的鱼,就这么,成了两截,血都没怎么流。

青峰咽了一口口水,回头准备继续走,黄濑幽幽的声音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小青峰,”这声音还带着笑,“可以开饭了哦。”

青峰胆战心惊,又苦口婆心了好一会儿,举例说明了这种鱼还是煮熟了比较好吃,又手把手地站在黄濑旁边帮着烹,才好歹没吃一肚子不要命扇了模特脸的那条生鱼。

这般安定生活的图景太美好,太来之不易了,谁又能怪他贪心又敏感?

即使他心里,还深深地烙印着那个日子。

他还记得很清楚,大雨天他跑着去医院。

手机在接完上个电话之后就没电关机了,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一边跑着,就还一边告诉自己刚才电话里那人话没说清楚,等他到了医院要好好问问。

结果雨越下越大,街上飞驰的车从他身边经过还洒他一身水,他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灯绿,整条街上只有他一个行人,像个疯子一样地不停哆嗦,还一脸死灰。这雨淋得他从里冷到外,电话里的内容周而复始不死不休地缠着他,信号灯还差个几秒才绿他也等不及,直直地冲过去,一辆车差点儿没直接送他躺着进医院。

青峰觉得手冷脚冷心又凉,下雨的街道硬生生地像是要拖住他的脚减慢他的速度。刷刷刷的雨水也往他眼睛里流,他不得不一直抬手去擦眼睛。

他记得黄濑经常给他说的话,一到下雨的时候就唠叨个不停。

说小青峰你下雨天就别去打篮球了,雨就算下得再小也是雨是吧?摔了我可不会扛你回家。

又嫌他淋了一身湿回家,说都老大不小了下阵雨不知道路边便利店买把伞啊。

他当下就一个踉跄,好半天才稳住没滑到。雨水从头发上一股一股地顺着往下流,流过眼睛,他一眨,就顺着流进因为喘着粗气而半张着的嘴巴里。他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又缓慢又无规律,甚至在某个瞬间呼吸都像要接连不上了一样,一股浓重的窒息感让他除了在原地淋雨,再没有别的选择。

黄濑。

他想着,有那么一会儿甚至妥协于现实。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黄濑了。

青峰是很清楚的,没人会打电话来以一个人的生命开玩笑,再加之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是黄濑的。

今天不是愚人节啊,最近也没和黄濑闹别扭,这人怎么会舍得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但他就是不敢去想,不愿意去承认。打电话让他去医院认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说话的人语气那么冰冷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既然人都被送到医院了给我尽全力抢救啊。

青峰很想立刻到达医院,把送黄濑到医院去的,对黄濑进行急救的,和用黄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的人全都揍一顿。但是当他真到了的时候,他觉得双腿竟然有些发软,站在医院门口,看里面人来人往面色冷淡,一时没勇气走进去。

青峰大辉活这许多年来,遇到的困难万万千千,哪一次他不是昂首阔步,即使头破血流也笑着走过去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还没头破血流,他就已经像是战败了一般连抬头都困难。

他在进去与离开之间犹豫不决,身后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青峰君。”

那人叫他的名字,然后默不动声地架住他。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毫无力气,完全倚靠在医院的玻璃门上,黑子哲也也不说什么,扶他走了两步发现他自己能行之后也就撒了手,安安静静地走在他旁边。

“阿哲——”

他想说点儿什么转移注意力,黑子表情实在太过严肃,他刚叫了对方的名字就被打断得彻底。

“青峰君,”黑子眼都不眨地看着他,“青峰君不是懦夫。”

这番安慰来得如此平静安详,他甚至没有想到黑子会这样说。

因为这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

而刚才他的那番举动,在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有多么违和的时候,黑子就已经很快地消化接受了。

     现在他稍微好了一些,因为黑子所说的话。那直戳主题跳过过程直抒想法的发言,比起安慰更像是鼓励。于是他就真的挺直了脊梁。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坏消息来势汹汹,比起接受,逃避要来得轻松简单上许多,但是结果并不会因此改变。

在每一步接近的路途中,青峰都几乎全神戒备。他觉得像是有人按下了倒计时的时钟,而时钟计算着他与黄濑相处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钟被恶作剧一般地调快了走针的速度。

他们走到了门口,时间花费不多。黑子停在门口看他,不说话。

门上有一块玻璃,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能够将房内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有这样做。青峰直接握住了门把手,像是用尽浑身力气一般地去扭,然后门开了。

然后时钟停止了。

他还没来得及往里跨一步,桃井就冲过来紧紧抱住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在止不住颤抖。他觉得自己胸口热了一大块,浑身僵硬,那张病床就在前方五米之内的距离,他垂着眼皮一直没抬起。

在青峰很小的时候,他所居住的地方有一个老人过世了。这个老人经常在他从学校回来必然会经过的那条路上慢慢走,身后跟着几只猫。有时候老人会塞几颗糖给他,有时候会让放学太早没钥匙进屋的他去自己的院子里待上一会儿。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中满了花花草草,蝴蝶绕着盛开的花朵不停飞,猫咪蹦跳着去追。老人很老了,即使青峰还小,他也知道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死掉的。然后某一天回家,他远远地就看见老人家围着许许多多的人。不知为何下意识地他就觉得这个对他很好的老爷爷去世了,那一天他绕了远路回家,在路过时又忍不住往里看,他看到很多人围在院子里,有人在用手帕擦眼泪,但是他始终没能够看到那个老爷爷。

是内心的躲藏也好,潜意识里的害怕也罢。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抵抗着去接受一些,实际上在内心中早就已经接受了的事情。

桃井还埋在他胸口哭,黑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围在病床前带着口罩的医生淡淡看他一眼,对他说了一句节哀,擦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喂,节哀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袖子,医生惊讶地看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能够说出来,手指无力地松开又往下坠。

那张病床根本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却仿佛拥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他越是告诉自己别去看,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走向那里的冲动。

青峰推开桃井慢慢往那边走,他想起黑子说的话,说你不是懦夫,所以不要逃,即使是哭也没关系,请不要伪装自己。

“黄……”

他走到床边,白布下隐约看得出一个人的模样。他想叫黄濑的名字,才刚说一个字喉咙就被堵着了一样发不出声,连那个说出口的字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语调怪异,隐隐带着颤音。

青峰想起电视剧里边那些生离死别的场面,所有人都一脸哭相要死要活地扑在那张白布上,撕心裂肺地呼唤着离开自己的人的姓名,然后回回噩噩神魂颠倒地过着每一天,一蹶不振,或者慢慢好起来。

他会是哪一种呢。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以后他还会遇到很多。但是现时现地的状况是,他丝毫想不到以后。

连去拉开白布的勇气都没有。

连看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然后黄濑被运走了,躺在冰冷的冷藏柜里,他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只是睡不着而已。

身体仿佛长久地想要沉眠,而意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他能够听到因为担心他而搬到这里来住的桃井与其他打电话的声音,用泫然欲泣地语气说着他的状况有多么不好不好。

女人就是麻烦,他这么想着,内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冲出去抱住那个一直没敢在他面前哭出来的青梅竹马,他也想在那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里大大声声地哭出来,但是他的所有情绪都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世间一切都仿佛在与他再没有关系一般地化作丝丝风,吹过就算了。

在黄濑遗体告别的那一天,他也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不知道其他人从哪里搞来的老头,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黄濑被放在一大堆新鲜的白色花朵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从他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葬礼也全都是其他人安排,好像害怕他接触一般地避开他。直到昨天桃井才小心翼翼地来问他是否要参加。

他觉得被排除开了,另一方面又有着感激。大可不必这样做,但是他确实无法拍着胸膛说自己没事。

不多久这个啰嗦的仪式就结束了,最前面的自然是黄濑的家人,然后是黄濑的同事,朋友,他待在最后面,一个非常角落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拿着白花往黄濑胸口上放,不多久就轮到了他。奇迹世代所有人都用担忧的眼光看着他,弄得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好奇起来,他慢悠悠地站起来,又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往花堆走。

这是他第一次去看睡熟着却不会醒来的黄濑。

为此他做了许多的准备,以避免这一刻可能会发生的情不自禁。然而那朵小小的,白色的花还未能够放到黄濑胸口,他的手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还有好多话要说,而那个人可能再也听不进去了。

“黄濑……”

他蹲下来,把花放到一边,伸手去摸黄濑的脸。

周围人的反应他已经不想去顾忌,哪怕黄濑的家人就在离他咫尺的地方。

这张脸依旧是这张脸,事故之后受损的部分也被化妆遮盖得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这一具冰冷的躯体,在散失尽温度之前曾遭受过怎样的痛苦呢?

他止不住要去想,想那些生锈的,尖锐的零件魔鬼般地吞噬黄濑的身体。

“喂黄濑,”他捏住黄濑的肩膀,“起来。”

周围开始有些小声的絮叨,他没管,晃了晃黄濑,发现对方是如此僵硬,皱着眉头加大了音量,颤抖着,“起来了黄濑。”

“阿大!”

桃井忍不住叫出了声,立刻跑到了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这样。

“起来,黄濑,”而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一样地重复着,“黄濑,快点起来。”

整个叠室开始混乱起来,桃井抓住他手的手抖的比他还厉害,他在恍然间看了桃井一眼,看到对方满脸隐忍和疼惜。

开始有人大力地把他拉离黄濑,他瞪着眼睛使劲挣扎着想要回到原位,视线扫过那几张和黄濑相差无几的脸,皆是震惊与不可理喻。那股将他拖离的力量还在不断地加大,各式各样的杂音都往他耳朵里钻,他用精于锻炼的身体挣脱了桎梏,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声音将他贯穿。

“阿大你不要这样!”

然后,桃井终于哭了出来。

    这个日子他记得那么熟悉,带着血印进他的身体里。

然而眼前的一切又应该如何解释呢?

他打电话去问桃井为什么黄濑会在他那里,对方只是莫名其妙问了一句阿大你是不是又和小黄吵架了,然后他打给黑子,黑子表示他不想参与两人的纠葛之中,之后是绿间,对方不接电话,紫原同上,最后是赤司。赤司爽快地威胁道再变着花样秀恩爱的话就让你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再秀。

他去医院,医院没有黄濑凉太这个人的相关,他去黄濑的公司,去他们一起念过的学校,去找了所有能够证明他是在做梦的证据,结果都失败而返。

黄濑就在他身边,睁眼的第一瞬间他就看到了。

当他决心要沉眠时却被唤醒了,叫醒他的人一脸不乐意地杵在他眼前。

他分不清到底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若这是梦,哪里又有梦这么甜。他偶尔会庆幸着想,幸好黄濑的死才是一场噩梦,幸好现在他醒来了。

然而他依旧畏惧,畏惧着去触碰。他害怕会触碰到某一个开关,之后就回到那场噩梦。

当他躲在某处自己喝酒的时候黄濑找着来了,蹲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叫了好多声他才敢去应,然后黄濑朝着他伸手,他半天没去接。

“干什么啊小青峰,大半夜的还不回家。”

黄濑也不生气,在他面前蹲下来,像是家长在劝说自己叛逆期的孩子一样语气温柔,又带着一点点的无奈。

“啊啊啊是不是谁欺负我们家大辉了啊,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青峰没搭理黄濑,也没再喝酒,握着酒瓶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那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吧?”

“黄濑。”

“咦——”黄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是我吗?”

“黄濑。”

他本来想说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出口。

即使是幻觉也好啊,梦也好啊,那样的现实不想再面对了,所以能够维持下去就不要去戳破了吧,就算是懦夫,也想要继续这样。

“我在啊小青峰。”

“黄濑。”

“是是是——”

“你真是黄濑吗?”

这一次黄濑没有再回答,只是叹一口气,往前挪了一点,一句话不说地抓住他的手,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曾仿佛触电一般地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坚决的人也依旧再次握紧了他的手,慢慢地把它放在了自己脸上。

“摸摸看,”黄濑说,将脸更加贴近了他的掌心,“摸摸看小青峰,我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不会消失了。”

黄濑说得对。

他的手掌感受到的,是温暖而具有实体的。他慢慢加重力度,慢慢主动地双手去捧住黄濑的脸,再慢慢地靠近,最后把黄濑拉进了怀里。

青峰终于敢大胆地拥抱,这力度再大也没有关系,他不会失去。

 

 

“小青峰,喂-小-青-峰——”

“啊?”

青峰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不算亮的灯光下黄濑一脸不耐烦。

“是说你怎么回事啊,是你自己说要听睡前小故事的吧?竟然走神了?”

“哦,那是因为你讲得太无聊啊——”

“到底是谁像小孩子一样非要缠着我讲故事啊?!我是你妈妈吗?”

他偏了偏头,虽然这样并不能降低多少黄濑的音量。得离不饶人的黄濑继续数落着他,期间还因为他的还嘴而伴随着杀伤力不算大的肢体动作。

“我困了,睡了!”

看出他明显不上心,黄濑一个翻身躺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晚安小青峰!”

“喂,再讲一个故事吧。”

“……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睡不着啊黄濑。”

“那先躺着?”

青峰听话地躺下了,黄濑也跟着躺下。平躺着的视线被枕头角挡住,他们看不到彼此。

“闭上眼睛。”

他照做了。

“现在,想想开心的事情吧。”

青峰挑选着回忆,从黄濑失而复得以来。记忆中先是阳光明媚,却突然风雨大作,然后久未侵扰他的那个雨天又席卷而来,他忙不迭地睁眼坐了起来。

“怎么了小青峰?”

没有交谈,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黄濑拉进自己的包围圈,最大限度地去靠近,然后也不管对方舒不舒服地束缚。

“喘不过气来了。”

他仍旧没有放松力度。

“小青峰,你要勒死我吗?”

“你不会死。”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黄濑也不再单方面地由他抱着,反而是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恩,不会。”

他渐渐地安定下来。

在他躺好之后黄濑扭暗了床头灯的亮度,“睡吧小青峰。”

这一次黄濑没有承诺自己不会消失,这一次他也终于闭上眼睛。

青峰觉得很累,不论是身体或者精神。

然后他睡着了。

 

 

PS:可能有错字啦因为没修改太困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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